關於人類

 
一樣是霧濛濛的雨。


濕淋淋的山城，低語著什麼急著要我懂，而我只是在巷弄裡亂晃，等著他醒來，那時候還不會自由自在的享受一個人。 遠離失去原本古味的觀光街道，這裡只是住家，於是只有我的呼吸與腳步聲。 偶然見到了居民或貓，警戒了零點幾毫秒，錯身而過。 下意識裡應該也知道這旅行之後的故事，因為是自己種下的因，當然是要收割那果。 嘩啦啦，淅瀝瀝。 雨還在下，他還在車裡沉睡。 晚上彼此回到家後，電話， 說哎呀發燒了，難怪一直睡。還被唸了。我只是笑。 故事不管如何轉折，我想終究我們還是走到一樣的結尾。

人心的飄離，我總是很敏感。
雖然覺得自己粗枝大葉，巴不得躲在自己小世界裡，總是忽略外在的細節。
但疏離，卻是馬上就能察覺。
眼神，音調，觸摸的方式。 明明白白。

另一個山，翠綠的草。清早，沉甸甸的雲罩住了山頭，看著一片層層疊疊的灰，想起了不快樂的人和事。 男人睡夢中。場景猛然拉到了北方的山城，又回來。 飄起雨，小小細細的，躲不掉。 沒有人醒來，只有我的呼吸和我的腳步聲，啪啦啪啦。 男人還在睡。 看著睡臉，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味道。 重現的場景。 當鬼魅攫住我的思緒，就不得不走向那相同結局，困死在腦裡。

場景回到城市裡，房間裡，那個熟悉的房間。他曾經流淚。
他摸著我的頭，拍著我的背。 然後再見。
於是那個力道我明白，記得很牢。 那是再見，抱歉的再見。
留下殘破的家具和我。

於是我們不吻嘴。
我們，男人們，那時候不吻嘴。

下車，下樓，回家。
然後，再見。
再見。

旅行後再見。